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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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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氣得大叫一聲,“我說了,我已經成年了!如果我想留在帝都的話,我還用得著考出去嗎?!”

陸盛喆的聲音也沈了三分,“你以為我不知道,當年你使性子要去津城住讀,就是怪我娶了你水華阿姨,有了小城,一直跟我鬧別扭。要是你現在真的長大了,就該學著為他人著想,而不是還像小時候那麽任性,一意孤行,一點不在意大家的感受。你外公外婆,還有你爺爺,他們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會有多難過傷心,你知道嗎?”

爺爺!

任蓮盈一下滿身冷汗。想起她第一次見到那位老人時的情形,隔著一片鐵窗,老人其實比外公外婆還要年輕十來歲,卻已經一片白發,穿著白一道藍一道的囚服,對著她露出一個與周遭環境完全不同的,溫暖期待的笑容。在那過早布滿了皺紋的面容上,仍可見那眉眼輪廓,在年輕時是一個多麽出色的人,偏偏遭了那等牢獄之災,當初聽說是必須槍斃的死罪,至今一坐牢就是20年,在她大一時才聽說終於陳冤,出了獄。回來這麽久,她還沒去看過老人。

她垂下頭,“爸,對不起,我……我不能轉學。”

陸盛喆揪緊了眉,“不管你願不願,這事就這麽定了。如果沒別的事,回去早點休息吧!”

任蓮盈驚得擡頭,“爸,你沒權利這麽對我!”

陸盛喆口氣已經前所未有的強硬,“既然你還叫我一聲爸,我就有權利。”

任蓮盈看著父親,眼神變了幾變,“我以為……以為……可是你還是這樣!你……難道當年你背叛媽媽的誓言就是正確的嗎?你有什麽資格管我,你自己不也一樣嘛?如果我告訴你,你……你現在這個賢妻背著你,還在你和媽媽住過的房間裏跟別的男人亂搞,給你戴了不知多少頂綠帽了,你是不是該好好反省一下你的錯誤,把那個破壞我家庭的可惡的壞女人給休掉啊!那簡直就是個……”

“住口!任蓮盈,這是你對長輩該有的態度嗎?不準胡說。”

“如果你不休了她,我也絕不會轉學。”任蓮盈死咬著眼,瞪著父親。

陸盛喆震怒,“不準胡鬧。”

任蓮盈冷笑,“呵,胡鬧?爸爸,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拿出證據,你才相信。你說我胡鬧,那你呢?你憑什麽左右我的生活,我的選擇。你這是獨裁,自私,還是胡鬧啊?陸盛喆,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憑什麽要求別人做到。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真的很過份,很讓人失望,要是讓媽媽看到你現在這樣子……”

啪——

一個巴掌印,迅速在任蓮盈的圓臉上浮現。

根根紅印,刺得中年男子目光直顫。

隨即砰的一聲重響,門被重重地甩上,老屋的木板樓聲音又響又急,卻很快消失遠去了。

陸盛喆顫抖地吸了口氣,身形一晃跌坐在了椅子上,手顫抖地撫上書桌上的一個全家照,裏面那張年輕溫柔的笑臉,仿佛刀子一般一遍一遍、一日一夜地收刮著他的心。

青芙,青芙,我該怎麽辦,才能保護好我們的小寶貝?!

……

任蓮盈跌跌撞撞跑出來,就覺得腰力不支,扶著墻不敢跑太快,“我,我這就回外婆家,我才不會再待在這個惡心的家裏,看你們虛情假意,惡心人!”

她吼了一聲,像是在堅定什麽心意,邁步下樓。

“姐……”

陸連城這一叫,任蓮盈才發現少年跌坐在地上,旁邊滾落一個玻璃杯。

任蓮盈權當未見,轉身就走。

陸連城想叫住姐姐,可又回頭看到父親的模樣,進了書房,啞聲問,“爸,你為什麽一定要這麽逼姐?還是……你早就知道我媽她……那個顧寶荷……”

陸盛喆聞言驚訝回頭。

小小少年站在那裏,眼眶通紅,眸底泛滿了水光。

……

任蓮盈下了樓,把剛剛拿出來的衣服又重新塞回了箱子裏。

陸連城跑下來時,剛好將人攔住,抓著行李箱一再相求,都被任蓮盈狠心拒絕。

“我早就不是這個家的人了,但這裏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沒必要,跟我這兒嬌情啥。放手!”

“可是你是我姐,你也是我的家人!”

“呵呵,得了吧!你的姐姐叫顧寶荷,她才是你的親姐!”

陸連城大叫,“不,那是個壞女人,我討厭她。蓮盈姐,你才是我的姐姐,我只有你一個姐姐,我只要你一個姐姐。”

少年的聲音,帶著變聲期的嘶啞,走了調,聽得人心一揪一揪的疼。

任蓮盈看著那雙眼,狠心道,“可是我任蓮盈不需要。我媽只生了我一個女兒,沒有什麽弟弟。我寧願你永遠都不要出現,從來沒有存在過。若是這樣,我就不會離開這個家,你知不知道,都是因為你的出現,才害我如此的。你知道嗎?你是兇手!放手——”

她狠心一推,竟然將少年推得一個踉蹌,讓了開。

行李箱在地上磨出嘩嘩的響聲,漸行漸遠。

少年突然身子一挺又朝外沖,半路就被姍姍來遲的顧水華攔住。

“傻孩子,你還追什麽追啊!你沒聽她怎麽罵你嗎?你的姐姐根本不是任蓮盈,你聽媽媽的話……”

“不!”

少年前所未有的固執,一把甩開了顧水華,投來的那一眼目光滿是憎惡和惱恨,驚得顧水華怔了許久。

陸連城跑出小四合,到巷子口,才追到任蓮盈,幸好他人高腿長跑得快,不然這人已經坐上出租車走了。

“姐!”

他一把攥住人,聲音一片哽咽,“姐,你……你其實一直打從心裏討厭我,怪我和我媽……搶了爸爸,這……這我都知道。我……我知道我是一個不受祝福的孩子,大家看我的眼光都……都很怪,我知道我媽她不是一個……好女人。”

任蓮盈聞言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地回頭看著哭泣的少年。

他都知道?

“可是比我和媽,比起這些糟糕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在爸爸心裏最重要最在意最最擔心,也最愛的人其實是姐姐你。求你了,看在爸爸身子已經越來越不好,你別走,好不好?回頭,跟爸好好說,我……我也幫你說,爸爸他會理解你的……姐,求你了!”

“小城,你,你怎麽會……知道?”

“姐,其實真正該走的,是我和我媽。你……你千萬別走,你走了,爸會非常非常難過的。如果一定要走的話,我走,我和我媽離開就好了。”

說著,少年就往大街上沖去。

任蓮盈楞了一刻,扔下行李就去追。

馬路上一下射來兩道刺目的燈光,將跑在斑馬線上的瘦削身影打得仿佛要消失了一般,刺耳的喇叭聲一下子慣滿耳朵。

“小城,小心啊!”

任蓮盈嚇得尖叫一聲,分身一下子從**中飛竄而出,仿佛電光一閃擄住了馬路中央的少年朝旁邊一躲,與小貨車堪堪擦身而過。她渾身一震,分身眨眼間又回到**。可是她已經覺得整個人力氣都用盡了,軟軟跌倒在地。目光還直盯著馬路上,已經回來的少年,她一把將人抓住了,才急喘出大口大口的氣。

“姐,姐,你沒事兒吧?你剛才……”少年已經被剛才的一幕驚駭到不知說什麽了。

任蓮盈好不容易擠出一句,“你,你個臭小子,你再敢亂跑,我……我就跟你斷絕姐弟關系!”

“姐……”

少年哇啦一聲大哭起來,將女子緊緊抱住了。

“別哭了,公鴨嗓子,難聽死了。”

“姐姐,對不起。”

唉……大晚上的,這鬧的哪出啊!

☆、120.小男人的眼淚

最終,任蓮盈還是抵不過“男人的眼淚”,乖乖回了屋。

“小城,你……你是什麽時候……”

陸連城苦澀道,“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開了那麽多美容院,裏面來來去去的女人最擅長的就是八卦各種家長裏短的事,素質眼界有多低就不提了。”

任蓮盈愕了愕,這小屁孩兒還講起“眼界”來了。

“她們整天除了談男人,就沒有第二個話題了。你們不知道,其實我媽還投資了一家健身中心,對,就是她跟爸說的那家。我有次帶同學去那裏玩,無意中碰到她跟一個健美教練……本來我還不相信,後來我悄悄去時……”

任蓮盈暗驚,就她知道顧水華上健身中心已經有三五年的時間了,那時候少年才多大啊?!竟然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爬墻”,有失長輩德行,那心裏的沖擊得多大?!

“小城,對不起啊!”

看著少年,任蓮盈仿佛也看到當年的自己。13歲的她決定徹底離開父母的這個已經變質的家,獨自去津城寄宿學校。當時的固執,苦悶,糾結,痛苦,叛逆,不堪……此時的少年也同樣經受著。

陸連城的神色透出年紀少有的成熟,“不,姐,應該是我和媽跟你說對不起。我們……不該出現,破壞你的家。”其實他以前從來不相信爸親所說的“姐姐其實是愛他”的那些話,但從母親的事情之後,他漸漸明白了一些事。

任蓮盈不由端起了長姐的駕勢,“胡說!他們大人做的事情應該由他們負責,關我小孩子什麽事兒。我們可沒拿著槍管子威脅他們嫁娶。”

陸連城眼一亮,“這麽說,姐其實並沒有真的怪爸爸,知道爸爸也是有苦衷的咯!要是姐你轉回來,我也陪著姐一起,好不好?你別再生爸的氣了。姐,你那麽強,那麽能幹,到了哪裏都像金子,哦不,鉆石一樣,閃閃發光!”

任蓮盈一巴掌拍過去,“小樣兒,原來你還是爸的臥底啊!居然打起糖衣炮彈來了。還一套套的,老實交待,跟誰學的這不學好的東西!”

陸連城只哎哎討饒地躲姐姐的繡拳,心裏非常堅定地要保守自己的秘密。

那是屠崢離開時,悄悄授予他一錦囊妙計,“你姐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要是你跟她掏心掏肺地說說真心話,順便再裝裝可憐,她就會心軟了。再討個好,利用你先天優勢賣個萌,她就會乖乖聽你話了。”

崢哥真不愧是一流的特種偵察兵啊!

神準!

……

然而,兩兄弟都忘了,屠崢已經走了一周時間,他們一次都沒有聯系過。

彼時,看著什麽信息都沒有的手機,少校同志暗自皺眉,默默地,將手機收回兜兜裏。

陳風很不會看臉色地湊前道,“隊長,行動的時候,規定絕不能玩智能手機嘛!你今兒都看三十八次了。不會是,看時間吧?”

他們正前上方,就掛著一個大大的靜音時鐘。

“幹你的事兒,少廢話!”屠崢面上一澀,將人踢走。

心裏又默了一下,真有38次?那麽多?

這小妞兒還真狠心啊,說了若有空他會主動聯系她,她竟然一通消息也不發一個,完全都不想他嗎?橫豎還是她的藥草、藥書,比他更得她心啊!

……

這方,任蓮盈抱著電腦,正跟陸連城一起研究《凈世藥典》,正是熱鬧。

“哈欠——”

任蓮盈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想著之前一番情緒大動,估計有些傷風,忙給自己兌了副姜糖水喝。

她的手機一直放在被窩裏,享受著寂寞的柔軟。

……

寒風乍起的津城,在臨近年關時,處處喜氣洋洋。

周家在這個新年裏,迎來了一位盼望已久的嬌客,三口之家格外熱鬧了幾分。

周沖帶著顧寶荷回了家,最高興的還是母親牛春芹,這位剛過五十的中年婦女,生得白胖圓潤,常年帶笑的圓臉上是一派詳和包容,一位典型的家庭婦女。

一套國外進口的高檔護膚品,一套翡翠飾品,樣樣都切中女人心,一下把牛春芹樂得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兩個女人一起鉆進廚房,說起了悄悄話。

牛春芹急著打探顧寶荷的家世情況,雖然聽兒子提過,但現在聽顧寶荷親口說出來,更覺得踏實不少。

“阿姨不嫌棄我是個私生女,我已經很高興了。事實上,我爸正跟族裏人商量我認祖歸宗的事情,只是我現在……肚子裏已經有了寶寶,時間等不及,只有先訂婚。阿姨會不會覺得太急了點兒呢?”

牛春芹心裏還是咯噔了一下,面上還是擺手說沒關系,表示同情心疼。

顧寶荷忙攬了洗碗的活兒,送上一張美容卡,說出母親是做美容行業的,又讓牛春芹震驚了一把。原來她這個兒媳婦兒,就算不認爸爸,當媽的也是個事業女強人,未來終老的依然是大把的錢留給女兒的。心頭更是歡喜得不得了。

另一方,周沖的父親周志國將兒子叫到了書房,問話。

“你怎麽突然就跟蓮盈分手了?發生了什麽事?”

周沖情緒立即低落下去,“爸,是我不好,我……我和寶荷在一起,辜負了她。現在我只想做好項目,不再辜負她對我的信任,還有寶荷對我的愛。”

周志國卻是不相信兒子的說辭,只問,“是不是因為小任的病,非常嚴重?真的沒法治了嗎?你不是說她有親戚在碧城,還有私人醫院?”

周沖咬咬牙,“之前的確很嚴重,還休克過一次。不過現在她家人都知道了,還給她安排了軍區的療養院。我和寶荷離開時見過她,氣色好了很多。應該很快就會好起來。”

知道兒子並非無情無義之人,只是因為感情、性格上不合才分的手,周志國微松了口氣。

但還是覺得可惜,“小任的家世的確不如寶荷。但她從小獨立自主,還在咱津城藥店裏打工,吃得苦,又有才華天賦,未來要是跟你一起來咱們廠裏做新藥研發,一定……”

“爸!”周沖聽得眉尖一跳,立即打斷了父親的話,“過去的事,就別提了。寶荷她……都有我的孩子了。我不想再辜負多兩個人!”

周志國神色一整,肅色道,“你跟這個顧家姑娘的事情,我可以不過問。可是那個項目畢竟是小任拿到的,你現在還在人家組裏就得好好做事,多學經驗。懂嗎?”

周沖點頭,“是。我知道,知恩圖報,還是朋友!”

周志國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麽。

在他們老輩人來看,娶媳低就,嫁女高攀,才是正道。

不過周沖的話被牛春芹聽到了,立即沈臉喝道,“還提那個姓任的做什麽。分了才好!”

因為顧寶荷在旁,牛春芹故意擡高聲調,“莫說這家世了,那姓任的性子又冷又不會說話,一點兒不懂人情事故,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跟誰都不好相處。真是窮人脾氣怪,家教上一點兒都比不上我們寶荷。”

當年任蓮盈在津城讀書時,放假都在津城的顧家藥店裏,輪著學習兼打工。牛春芹完全不知內情,只當是任蓮盈為了讀那種高價的私立寄宿學校,學某部漫畫電影裏的女主一樣只有靠自己打工加父母拼命賺錢才讀得上那樣的貴族式學校。

顧寶荷非常配合地挽著牛春芹撒起嬌來。

牛春芹更是大力討好,生怕得罪了價值千金的新媳婦,“我們寶荷多乖巧,多帖心啊,瞧瞧這是她炒的菜,都是你們兩兒喜歡吃的。要是我能生出這麽個可愛帖心的女兒,回頭睡著都要笑配了。你們還有啥不知足的,小心被雷劈!”

男人們立即噤聲,在周家,還是有妻奴的傳統的。

……

入夜睡覺時,顧寶荷一臉羞澀,選擇了睡周沖的房間,而周沖則書房打地鋪。

半晌,二人在屋裏私會,你儂我儂一番。

顧寶荷大讚“牛媽媽”好親切,好可愛,好喜歡,表示未來一定會好好孝敬婆婆。

周沖聽了心中很舒服,不禁也想起自己和任蓮盈交往時,雖有兩次偶遇過其父,但任蓮盈從來沒有正式給他介紹過那位檢察長父親。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總之,肯定比不過顧寶荷那麽尊重自己。

再看任蓮盈後來身邊的那些親戚,什麽哥哥們,個個對他都不客氣,見了他就像見了仇人似的,一臉不屑鄙視。典型的戀妹情節,一個個妹控還給他取個難聽的“書呆子”歪號,他可忍很久了。

“寶荷,謝謝你讓我父母這麽開心。”

“傻瓜,他們是你的父母,未來也是我的父母啊!”

顧寶荷極盡乖巧地討好著,周沖心底一片舒爽。

隔壁的周家父母房裏。

周志國有些不滿,“我說你是不是熱情過頭了,這人還沒過門兒呢?就當起媳婦奴了。像什麽樣子,人家還以為我們家有多窮,跟要賣兒子似的。”

牛春芹嗔怪一聲,“我這是跟媳婦兒打好關系,未來也是為了咱們兒子著想啊!你懂什麽?現在都什麽時代了,新的婆媳關系就得是這樣兒的。我可不想當個惡婆婆……之前那個姓任的,也怪她自己素質差太遠了,又窮又土,現在我看那照片,胖得跟什麽似的,連女兒家基本的儀表都喪失了,你還想讓咱們兒子抓著不放,不是害咱們自己嘛!”

“嘖,生病又不是人家的錯。你還是留點兒口德的好!”

“留口德。當初那個姓任的來咱們家,第一句話說的是什麽。叫我少說話,不要大喜大怒大急大鬧,否則就容易得肝癌!這話叫留口德了,老周,你說說這叫留口德了!簡直沒家教。”

周父嘆氣,只得順著妻子說了兩句,索性蒙頭就睡了。

牛春芹還喃喃自語著,“我說咱們也趕緊給親戚朋友打個電話,好好介紹下寶荷。我家沖沖也討到個帝都的媳婦兒,可不比三嫂他們家的差。這也是給咱們兒子長臉啊。餵,你睡什麽睡啊?”

“別鬧了。我明天還要帶團到帝都參加幾個行業交流會,一早就要走。”

一提到工作,牛春芹閉了嘴,也只得睡下了。

……

這日,任蓮盈又稀釋了幾滴墨露,帶上去外婆家觀察彩菁草的情況。

“姐,你在幹嘛啊?”

陸連城的聲音一響起,嚇了任蓮盈一跳,連忙將那個精華液的瓶子放到一邊,佯似擦臉護膚。

“哦,等我擦點防曬爽咱們就走。”

陸連城歪著腦袋看過來,“姐,我發現哦,你好像瘦了不少。”

“哪有?!別給我灌蜜湯了。我可警告你,男孩子家家的,不準學得那麽油腔滑調的。”

陸連城一下嘿嘿笑,“姐,你是不是想說,不要學崢哥那麽哄你開心啊?”

“臭小子,你還胡說!”

兄妹兩有說有笑地上了路,走的軍區的步行道,安靜又愜意。

任蓮盈這方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聯系過那男人,忙找手機,結果在少年那裏,惹了好一頓笑話兒,才打開手機一看,竟然收到一條消息——是個小黃臉人兒,生氣的歪嘴臉。

這個……不是生氣的意思吧?

他出任務時都是全封閉式,連父母親長都不聯系的,她一個小女子,哪來的特權啊!

想了想,她還是回個消息過去,管他看不看或回不回,表示她還是很帖心的嘛!

那頭,正準備出任務的屠崢突然感覺到兜裏傳來震動感。

猶豫了一秒,他迅速掏出手機看了下信息,眼底染上幾分笑意。

算這小沒良心地還記得回消息。

“隊長!”

“來了!”

屠崢戴上夜潛鏡,跟著隊員們摸進了一片漆黑的叢林中。

這一夜,在遙遠的熱帶雨林中,槍火彈雨,炮聲隆隆,直到天明仍可見深處硝煙滾滾。

屠崢帶隊,配合當地的緝毒局順利繳獲一大批違禁走私品,其中更有大量的毒品,受到軍警雙方領導一致好評嘉獎,並獲得了一次春節假期。

“不愧是軍方有名的五虎將啊!這個春節,咱們可以過個好年了。”地方特警大隊領導重重地拍了拍屠崢的肩頭,讚不絕口。

屠崢行了個公公正正的軍禮,回頭給自己領導打電話時,神色卻全然沒有適才的輕松,“貨物是繳了不少,但是……並沒有仙人遙。而且毒品的純度比較低,倒是走私的物品裏有些東西需要再追察其來源……首長,我們可以繼續駐守在此,以待……”

最終,屠崢還是帶著小隊離開了。

那時候,在一處隱秘的私人別墅中。

“四少,特警和軍隊的人都撤走了。還是您高明啊,扔了點兒小毛小利的出去,就把那些人樂得跟什麽似的。不過是一批二次提純的殘次品,他們還要邀功。現在他們都回去過大年了,那咱們的正品是不是趁好就運……”

沙發裏品著紅酒的男人,手上戴滿了骷髏戒,“不急。他們可能還會留人叮梢兒也未可知。我們的確也要回去過年,正好會會給我消息的孫家人,看看那小子葫蘆裏到底埋的什麽藥。就這一點,他和他那個風流無忌的老子,倒是很不一樣。”

女秘書立即上前,報告,“四少,回碧城的飛機票已經訂好了。”

☆、121.除夕夜宴1一有眼不識泰山

在屠崢回帝都的路上,終於可以暢快地打電話發消息了。

他想了想,發了四個過:我回來了。

彼時,任蓮盈正在外婆家,帶著陸連城一起試新年晚會的禮服。

“奶奶,人家這個樣子,能不能別搞這些虛頭巴腦的了。”

舉著手,她就只看到自己的拜拜肉懸著,其實已經瘦了不少,還不敢讓人知道,可距離曾經的健康模樣還是差了很大一截。

“現在就是把我金裝成了佛,也很難拿出手的啊!哎喲!”

被外婆不滿地拍了一巴掌,外婆瞪眼看她,斥道,“忘了外婆說的,不管現況有多糟糕,也要有革命樂觀主義精神,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該穿穿。我們盈盈底子本來就好,不過就是豐滿了點兒,吸氣!”

任蓮盈吸口氣兒,腰下的拉璉是拉上了,可胸口的扣子啪的一下,被繃掉一顆。

小任奶奶看得有點兒傻眼兒,半晌才忙不疊地安慰說姑娘這上圍的增長是男人的福音,啥啥的,說得剛換好衣服出來顯擺的陸連城小朋友滿面緋紅。

就在這時,手機短信提示音傳來。

任蓮盈立即借口去接電話,拽著長長的裙擺,有氣無力地劃開屏幕,看到竟然是那個不知何時會歸來的男人就要回來了,頓時精神一震。

哎,那件事情,她還沒有認真想過就要回來了。這人是不是回來得太快了呀?

得,要是這想法兒被屠少校知道,不知道要鬧成啥樣兒。

這些日子忙著做彩菁草的提純,做藥性和毒性分析,一邊又死啃那本《概要》,所得頗豐,也疑惑重重。

好伐,現在開始好好想想:他們的關系。

這幾個月,屠崢對她的態度,與幼時兄妹的相處方式有了明顯的變化,變得更親昵了。

捂臉……

已經打過好多次啵啵兒了,小時候她可是只給爸爸媽媽親親嘴的,後來媽媽還特別叮囑她和爸爸之外的男孩子是不能親親嘴的,她就再沒被某人騙親親了。

現在都成年了,KISS的含意可不是她那句“追加補償”那麽簡單。

他們的關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暧昧了?是從他救她性命強渡陽氣開始?還是他耗費大把精力為她做推命式開始?或者是他無恥霸道地脫了自己衣服,要給她擦澡?故意抱著她走樓梯?隔三岔五地到療養院探望她?送她好吃的?幫她PK渣男賤女?親自送她回家?夜半爬窗給她“補償”KISS?鞍前馬後的這麽多事兒,還拿一個從來沒見過面的女人來求她幫忙?

呃,那個女人的存在,必須在他回來時第一時間弄清楚。

又看一眼“我回來了”,心底竟抑不住冒出甜蜜的泡泡兒,飄啊飄。

唉,先回一個吧。

屠崢收到了一個小黃臉表情:甜甜的笑。

他目光不禁一柔,仿佛也看到了姑娘的肉肉臉正沖自己笑,清甜美好,又帶著一絲慣有的狡黠乖嗔。不自覺地也勾起唇角,讓臉色冷硬俊峭的線條柔和了幾分,迷得一旁走過的空乘小姐頻頻回頭。

隨即,任蓮盈收到了一個酷酷的墨鏡表情。

這家夥,竟然跟她裝酷啊!

屠崢收到了吐舌頭的小黃臉。

笑著發回去一個嚴肅臉。

任蓮盈看著,一堆表情,覺得自己在傻樂啥呀!可就是心裏像開了朵朵彩菁花兒似的,滿滿地溢出來,全掛在了圓圓的臉上、眉梢兒。

手指在一堆表情裏猶豫,最後,大膽地發出去一個。

屠崢的目光一睜,表情竟然變得嚴肅起來。

這時候,一直悄悄觀察隊長表情的陳風,悄悄地瞄了過來,不禁暗自嘀咕:就是一個嘟嘴冒紅“心”的親親臉,老大幹嘛這副表情啊?!

屠崢的手一擡,避開了某人的窺探,又發回一個表情去。

任蓮盈一下樂得坐到小茶幾,一手戳下一個表情,點點點點點點點。心裏樂著,看你丫的能臉紅到啥樣兒。

屠崢發的是一個笑咪咪的紅紅臉。

沒想到,回收的竟然是一片霸屏的親親臉。看得他眼花繚亂間,仿佛又看到那熱情的小東西,不由分說撲上來就吃自己的嘴巴,仿佛見了什麽美味兒似的吮得他唇齒都發麻。要不是他他清楚她的KISS史只有自己一個,一定會心生妒嫉這小東西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熱情,技術那麽嫻熟。好在,這一切都是他教導的成果,很好!

所以,屠首長臉紅半晌,回了兩字:很好!

任蓮盈看得一楞,很好?!好什麽呀?這男人,還真是悶騷呢!她一屁股轉到軟墊圈椅裏,開始想著再發什麽表情符,逗逗那個男人。

彼時,飛機即將起飛,屠崢有些不舍地關上了手機,閉目養神等回家。

陳風忍不住上前狗腿道,“老大,你要想繼續和嫂子情話綿綿,讓小結巴給你開個安全通信號唄!到時候下機,一定給嫂子一個天大的驚……哎喲,老大!我都是為你好啊!”

陳風被一巴掌推回座位。

“歸位。沒有命令,不準亂動!”

“哎……”

陳風只得在“五虎將”自組的信號圈兒裏發微信逼逼。

烈風刮過:號外號外,你們沒看到咱嫂子屏霸老大手機啊,那叫一個火辣辣的熱情啊!

小結巴:老大有愛人了,你就少去當燈泡了。

烈風刮過:我這是關心老大好不好。要知道,這可是咱老大的初戀。

胡子一撇:初戀?可是我聽說老大都結過一次婚了。

韓笑:結過婚,不代表就戀過愛。部隊裏那些為了傳宗接代睡個女人的還少了嗎?!

女神一針見血秒殺全群,群裏一片靜悄悄。

好半晌,陳風才發言。

烈風刮過:唉,老大的春天都來了,但是隊上那些霸王花的冬天就降臨咯!你們說,要是教那些女人知道,會不會找咱們小嫂子PK啊!瞧她那肉胳膊肉腿兒的,恐怕……

胡子一撇:那可不一定。聽說咱大嫂是制藥學上的天才,說不定這一揮揮衣袖,就能迷倒一大片兒敵人了。

小結巴:老大有三級軍醫證,他們是興趣相投,天作之合。

韓笑:老大,加油!

這時候,屠崢取下帽子,瞪了周圍一圈兒,“都那麽閑,要不要我給你們安排點兒事做?!”

“不不不不,NONONONO!”

終於消停了。

眾人一致了悟:這戀愛中的男人,也是陰晴不定啊!

……

兩個小時後,帝都到了。

一下機,屠崢收到了大伯屠參打來的電話,大伯是他的上級,若是需要都可以及時掌握到他的行蹤和通訊。

“小崢,回來啦!好,大伯就跟你說一聲,今年除夕,你奶奶準備和小任奶奶家一起辦團年宴。不過暫時還沒告訴屠老爺子,但酒店是訂在九龍閣那裏,你知道那個宴會廳中間就隔著一排古畫。”

“我知道了,謝謝大伯。”隨即一笑,化解了幾分嚴肅氣息,“我以為大伯是站在我爸媽那裏的。”

“臭小子,誰說我就是站在你這邊的。”屠參的聲音裏有了笑意,“不過我醜話也說在前面,要是你敢玩弄我們盈盈的感情,我第一個扒了你的皮。”

屠崢立即肅聲道,“大伯,你很確定從始至終,我最愛的女人就是任蓮盈。”

幼時的情感,他也以為只是兄妹。

屠家向來陽盛陰衰,幾代下來之後,在袁老太太和小任奶奶家相交多年後至今,變成了重女輕男的家族傳統。他從小就被奶奶教導,要疼愛任家的女孩子們。就連長自己幾歲的顧芝蓉,他也當成妹妹似地相待。

更別提在他立誓要當兵時,任家誕生了繼承任氏衣缽的真正的小公主任蓮盈。

他是親眼看著這團小小粉粉的肉球,一點點長成了婷婷玉立的小美人。

曾經他以為自己的責任就是和顧芝蓉一起,給這個可愛的小天使一個完整的家,代替她早逝的母親照顧她,做一個像陸叔一樣撐起她天地的保護傘。他在部隊常年不在家,無法時刻照顧她。而顧芝蓉考到帝都之後,就決定要留在華協醫院裏,長姐如母,能時常照料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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